徐老师
16251324444
孙老师
13712257511
观山湖那间总透着股潮味的屋子,窗玻璃擦得再亮,也照不进多少太阳。我在里面待了半年,像个被线牵着的木偶,连抬手低头都得听人吆喝,直到后来才惊觉,那线早把骨头勒出了血痕。
刚到贵阳那天,接我的人指着南明河畔的高楼,唾沫星子溅在我手背上:“瞧见没?半年,顶多半年,那楼里就有你的一套。”我攥着兜里卷得皱巴巴的两千块,盯着他西装袖口磨出的毛边,竟真的在那片油渍里,看见了自己幻想中的房产证。他们说这叫“1040阳光工程”,是国家给普通人的机会,我信了,像信菩萨显灵那样虔诚。
窝点在七楼,明明装着电梯,却偏要我们每天爬上去——“爬得越高,财运越旺”。三居室里挤着八个人,空气里永远混着廉价洗衣粉和汗馊味,可比起老家的土坯房,我竟荒唐地觉得“这环境够好了”。每天六点,口号声准时炸穿耳膜,“我能成功!早日上平台!”喊到嗓子冒烟,就灌口自来水往下压;背手册时卡壳,立刻就得趴在冰凉的地板上做俯卧撑,一百个,少一个都要重算。我趴在那儿,胸口贴着地面,能闻到地砖缝里的灰味,像极了自己当时的处境——烂在泥里,还以为在往上爬。
最畜生不如的,是骗妈的那回。他们教我捏着嗓子哭,说开超市被查了,五万块罚款不交就得蹲大牢。妈在电话那头急得直抽气,说“你等着,妈这就去求街坊邻居”,声音抖得像风中的蛛网。挂了电话,我把钱递给“主任”,他拍我肩膀的力道很重,说“离成功又近一步”,可我盯着窗外的雨,突然觉得那雨丝全是针,扎得人骨头缝都疼。后来才知道,妈为了凑这笔钱,把家里养了五年的老黄牛牵去了屠宰场——那牛是爸走时留下的,妈平时舍不得让它多干活,总说“牛通人性,是家里一口人”。
醒悟那天的太阳毒得很,贵阳的阳光把楼道照得发白。我看着“主任”对着新人唾沫横飞地讲“1040”,看着那些和我当初一样眼里冒光的年轻人,突然就醒了——哪有什么阳光工程,分明是把人往黑坑里拽的陷阱。我就是个傻子,笨得无可救药的傻子。
出来后在贵阳打零工,住十块钱一晚的床位,被子潮得能拧出水。有次路过观山湖那栋楼,看见几个背着包的年轻人往里走,眼神亮得像当初的我。我张了张嘴,喉咙却像被堵住——我有什么资格喊住他们?我自己都把日子过成了一滩臭泥,连妈卖牛时掉的眼泪,都没脸去擦。
胃老疼,医生说要按时吃饭,可我总忘了。不是忙,是怕闲下来。一闲下来,就听见妈在电话里的哭声,看见老黄牛被牵走时回头的眼神,想起自己怎么就猪油蒙了心,把吃人不吐骨头的勾当,当成了救命的稻草。
贵阳的山青得发脆,水绿得发亮,可我这辈子,大概都不敢好好看这座城了。风一吹过南明河,都像在替妈问我:那1040的鬼话,你怎么就信了呢?你怎么就,能狠下心骗家里那点血本呢?
上一篇:上一篇:南宁的传销为什么屡禁不止?家属在南宁做传销叫不回来怎么办?【反传销救助中心寻亲网孙老师】
下一篇:下一篇:没有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