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老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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孙老师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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佛山的秋夜,冷风裹着湿意刮得人头皮发紧,而这场寻亲之战,我们足足奋战了十七个小时。千里之外,孩子的父母也在与时间赛跑——1200多公里的路程,车轮碾过夜色,载着两颗煎熬了十年的心一路疾驰。孩子的母亲重感冒未愈,车厢里不时传来她压抑又剧烈的咳嗽声,每一声都揪着丈夫的心,可她只是抹了把泛红的眼角,哑着嗓子催:“再快点,说不定能早一分钟见到孩子。”
谁能想到,那个16岁背着书包离家的少年,一转身就是十年。曾经稚气未脱的脸庞,如今已褪去青涩,长成了棱角分明的青年;而当年意气风发的父母,却在日复一日的牵挂中,悄悄染白了双鬓,眼角的皱纹里,全是化不开的思念与自责。这十年,孩子杳无音讯,不接电话、不回消息,父母踏遍了大半个中国,从满怀希望到一次次失望,却从未敢停下寻找的脚步。
我与徐老师一行,在深秋的寒风中排查、蹲点,冷风吹得头疼欲裂,手脚冻得发麻,却没有一人有丝毫懈怠。原以为能早点见到孩子,没想到他的夜班一延再延,直到第二天清晨8点,天边泛起鱼肚白,我们顶着浓重的黑眼圈,终于在工厂大门外,等到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身影。
当孩子穿着工装、略显疲惫地走出大门时,母亲几乎是瞬间红了眼眶,她踉跄着往前冲了两步,又猛地停下,嘴唇颤抖着,半天说不出一句话——眼前的青年,比记忆中高大了许多,脸上多了几分生活的沧桑,可那双眼睛,依稀还是当年那个倔强少年的模样。
“孩子……我的孩子啊!”母亲终于忍不住哽咽出声,声音里满是失而复得的狂喜与委屈。她伸出手,小心翼翼地抚上孩子的脸颊,指尖触到他粗糙的皮肤时,眼泪再也控制不住,像断了线的珠子滚落。十年的思念、十年的担忧、十年的辗转反侧,在这一刻全都化作滚烫的泪水,淋湿了孩子的肩头。
孩子愣在原地,看着眼前两鬓斑白的父母,看着母亲布满红血丝却亮得惊人的眼睛,看着父亲悄悄别过脸擦拭眼角的动作,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了,良久才低低地喊了一声:“爸,妈……”
就这两个字,让父亲再也绷不住,上前一把将母子俩拥入怀中。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,此刻肩膀剧烈地颤抖着,他紧紧抱着失而复得的孩子,仿佛一松手,他就会再次消失。“回来就好,回来就好……”他反复念叨着,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,掌心抚过孩子的后背,细细感受着这真实的温度,仿佛要把这十年的空白都填补回来。
母亲把头埋在孩子的颈窝,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地说:“你怎么才肯见我们啊?妈每天都在想你,想你吃得好不好,穿得暖不暖,有没有受委屈……”她的咳嗽又忍不住发作,却舍不得松开抱着孩子的手,只是紧紧地、紧紧地抱着,仿佛要把这十年的亏欠,都融进这一个拥抱里。
孩子任由父母抱着,眼眶也渐渐红了,他抬手轻轻拍着母亲的背,声音带着一丝哽咽:“妈,对不起,让你们担心了。”简单的一句话,却让父母哭得更凶,也笑得更释然——十年的等待,终于等来了这声道歉,等来了一家人的团聚。
这场跨越千里、历经十年的寻亲,在清晨的阳光中落下帷幕。而在我们排查的间隙,另一间出租屋的狼藉,也让人格外唏嘘。满屋散落的酒瓶子,地上堆积的垃圾,是前一天刚退房的租客留下的。房东说,这位租客是工厂的保安,不仅不觉得这样的环境有问题,还总在抖音上炫耀自己的“随性”。
其实满屋狼藉从来不是“真实坦诚”,也不是所谓的“爱好”,不过是生活不如意的外露。但凡对生活还有几分热忱,对自己还有几分要求,又怎会容忍床边、脚下都堆满杂物,让日子过得如此潦草?对比之下,那些跨越千里、跨越岁月也要找回亲人的执着,那些即便有过隔阂也从未放弃的牵挂,更显得弥足珍贵。
家庭的羁绊,从来不是一帆风顺的坦途,却总能在最关键的时刻,成为支撑我们前行的力量。十年光阴,改变了容颜,却改不了血脉相连的牵挂,这场迟到了十年的团聚,终究让所有的等待都有了意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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